作者|深氪新消费 沐九九
“一斤跌破10元”“广西榴莲100元5个”……榴莲价格大跳水下，果农苦不堪言已成既定事实。
不幸的“商家”各有各的不幸。比起叫苦不迭的果农小贩们，被称为“榴莲大王”的洪九果品也好不到哪里去。
作为中国最大的榴莲分销商，曾有媒体称，中国人每吃掉10个榴莲，差不多就有1个源自洪九。
然而眼下榴莲飘香季，身为榴莲大王的洪九果品却身陷泥潭里，“一身臭气”。停牌两个月来，洪九果品屡屡被传出财务造假、资金链断裂、会计师离职等消息，公司市值也从去年年初的600亿跌至28亿，蒸发超95%。
从市场上看，笔者走访了重庆观音桥周边的几个商场后发现，几个大型超市均未见到洪九果品的身影，去年占据的优越位置现已被佳农、润泰等取代。
洪九果品怎么了？
01
榴莲大王身陷风波
事情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3月19日深夜，洪九果品发布了延迟发表业绩、董事会会议延期、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及暂停买卖的公告。
一石激起千层浪。次日上午，洪九果品股价大跌，收盘收报1.74港元，跌幅35.56%，距离发行价40港元缩超95%。
在外界猜测和质疑中，洪九果品直到八天后才再发补充公告继续停牌。与此同时，年报延发原因曝光：
核数师注意到，根据洪九果品未经审计综合财务报表，截至2023年12月31日，公司预付款项余额约为44.7亿元。2023年第四季度，本集团向若干供应商支付约34.2亿元。截至2023年12月31日，本集团向该等供应商支付的预付款项余额约31.3亿元。
核数师认为，该等供应商大多是本公司2023年度新增交易方，并无历史交易记录，其中部分该等供应商的注册资本低于2023年向其支付的预付款项余额；且天眼查信息显示部分该等供应商社保参保人数为零；2024年1月，本公司支付约15.2亿元预付款予该等供应商，当月收到其回货约4.05亿元。
核数师亦知悉，截至2024年1月31日，本集团预付给该等供应商的预付账余额约42亿元。
有关该等事宜，核数师要求洪九果品提供进一步资料及解释（包括完整的与上述若干预付款安排相关的会计记录和文件以及有关持续经营的详细营运资金预测），并建议本公司审计委员会成立独调委员会，调查上述若干预付款项安排的商业合理性，并考虑聘请独立第三方协助调查。
对此，洪九果品解释称，按照鲜果行业的惯例，其通常需要提前3至6个月向供应商支付预付款项以确保足够的优质鲜果供应，一般约定为支付预付款后第3个月起陆续进行鲜果交付。而洪九果品2023年第四季度的预付款项余额比上年同期增长，主要是由于其业务的增长及扩张计划。
此外，中国春节期间通常属于水果产品销售高峰期，洪九果品须在2023年第四季度提前储备充足优质果品。根据2024年经营计划，洪九果品需要增加水果订购量以满足销售增长需求，并为2024年第二季度及第三季度储备充足鲜果供应，以奠定2024年度其经营发展基础。
同时，洪九果品方还表示，公司正并将继续与核数师密切合作，并按照其要求提供必要的信息及文件，并与审计委员会及核数师保持积极沟通，以尽快解决所有未决事宜及完成全年业绩的审核工作。全年业绩的预计公布日期需与核数师进一步确定，本公司将适时另行刊发公告。
然而，到了4月16日，洪九果品突然对外宣布，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已辞任本公司核数师。
次日，洪九果品宣布其已委聘中汇安达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作为本公司新核数师。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间，公司还发生了多名高管接连辞任的事情。3月28日，沈沉因个人工作安排辞去非执行董事的职务，4月12日，董佳讯、夏蓓因个人工作安排辞去非执行董事职务，刘安洲因个人工作安排辞去独立非执行董事职务。
这无疑使洪九果品再度被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一时之间，各种猜测传闻甚嚣尘上。
02
“纸上富贵”
洪九果品的危机，说到底就两个字：缺钱。
在聊到洪九果品当下的现状时，有业内人表示“榴莲要送到终端需要资金量足够大才行”。这是因为，榴莲属于糖分较高的水果，成熟以后保鲜时间较短，商家必须尽快出货。不只是榴莲，包括车厘子在内的水果都有季节性和时效要求，这就意味着从源头采摘到冷链输送再到销售均需要保持快节奏，而这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支持。
因此，与百果园相比，主打B端、高端水果的洪九果品虽然省去了建设种植基地的成本，通过采用“端对端”的经营模式直接与农场合作，但作为中间水果零售商，其依然不可避免地站在了“弱势”一方。
面对上游菜农、工厂等货源头交易时，它需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或先款后货，锁定供应；而当他们与下游B端平台交易时，又不得不遵守人家的交易规则，等终端将货卖出后，再经由终端的手回流至企业。
于是，账期就产生了。一旦出现账期不匹配的问题，企业就可能出现经营风险。
这点，即使是规模大采购量大的洪九果品也无法完全避免。
财报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6月30日，除了贸易应收款项净额86.73亿元外，企业还有0.29亿元的其他应收款项、0.74亿元的可收回增值税、13.75亿元的预付款项。所有这些加在一起，洪九果品应收款项达到101.51亿元。
同时，贸易应收款周转天数从2022年12月31日的144.8天增加至2023年6月30日的188.5天。
应收账款高企，导致洪九果品的资金链一直十分紧张。反映到具体业绩上，就是钱没少挣，但手头没钱。
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到2022年，洪九果品归母净利润分别为0.03亿元、2.92亿元、14.52亿元，同比增长-98.4%、11173%、397.9%。2023年上半年，归母净利润为8.4亿元。
然而2021年-2022年期间，洪九果品经营活动现金流始终为负。截至2023年6月30日，洪九果品经营活动现金净额高达-3.14亿元。
事实上，为了解决现金流难题，洪九果品一直在向银行贷款。财报显示，截至2023年6月30日，公司银行贷款达27.76亿元，上年同期为18.6亿元，同比增长约49.22%。
5月，洪九果品发布的公告还显示，控股股东、董事长兼执行董事邓洪九已于2024年4月27日质押公司3530万股内资股，相当于邓洪九在公司直接持股总数的约9.34%，予中信银行股份有限公司重庆分行（贷款人）作为贷款人向公司提供一笔总额为约人民币2.67亿元贷款融资的质押。
除此之外，洪九果品也在尽可能从源头解决账期压力，开始尝试直播电商的方式，逐渐向C端靠拢，但显然成效有限。
于是，到头来洪九果品终究是“纸上富贵”。
03
结语
距离停牌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期间想必洪九果品内部也很煎熬。
笔者在上周工作日去洪九果品公司总部门口看了一下，发现公司内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差别。线上，小红书等社交账号也依旧在运营，看起来和往常无异。
不过，笔者注意到，BOSS直聘上，在洪九果品所招聘的岗位中，会计师、核算会计（税务）等岗位活跃度较高，只不过大多不是重庆本地的岗位。
而那下面明晃晃的“今日回复10+次”或许足见其焦虑。
